珐琅有玉的温润、珠宝的光辉、骨瓷的细致,最重要的是这种材质历久弥新、不会氧化褪色。即使经过上百年,珐琅明亮的色彩也不会退却。而全人手绘画的珐琅腕表,时至今天也无法被任何机器取代,如何欣赏与收藏成为了一门重要的学问。也成为奢侈品腕表中独具一格的风景线。
珐琅是啥做的?从一堆沙子开始……
一说到珐琅表,都要以贵比天价来形容。其实,珐琅的原料,本身极其普通:无非是一些石英、长石、硼砂等硅酸盐类物质,说白了,就是一堆沙子。同样的成分,附着在陶或瓷胎表面称之为“釉”、附着在建筑瓦件上的称之为“琉璃”,而附着在金属表面上就是“珐琅”了。
珐琅表为什么那么贵?
珐琅虽美,但风险很大,各种釉料的绘制不能混色,需要合理地考虑釉料的流动性和烧制过程中的水分挥发。其次,在进炉烧制后图案的轮廓是否变得模糊是彩绘珐琅的风险,但也是其价值所在。例如烧制时受热不均等,即使用同样的釉料也未必能烧出一样的色彩。并且,需要在800℃的高温中至少用二十多道工序进行烧制,每一步都有可能出现釉面断裂,或颜色发生细微变化的危险。因此,稍不小心,整个制作工程将前功尽弃。每获得一件成功的作品,之前可能要面临数倍的废品。
珐琅的颜色是怎么来的?
珐琅的基础颜色为白色或无色,其他多种颜色来自于与不同金属氧化物结合。例如加入锑为黄色、金为红色、铑为黑色、锰为紫色、氧化钴呈蓝紫色、氧化铜呈蓝绿色、氧化镍,在含钾时呈红色、在含钠时呈黄绿色,等等。
珐琅表的绘制必须人工,即使今天也没有任何机器装置可以替代。再熟练的技师,绘制这么一个小小的盘面,动辄也要花费上百小时。珐琅表的颜色难以控制,关键是珐琅与矿物质结合后的熔点与色彩表现较难掌控。例如低延展性的珐琅加上钴以中温(摄氏732 至788度)烧制后可产生孔雀蓝这种特殊色,若再加上颜色有透明与不透明的区隔,还有同色珐琅在不同材质上烧制后也有色差。
现在高科技制表风气横行,人的作用几乎减到史上最低位,只有石英时代可堪比拟。多数表是冷冰冰的,没有了人气带出的艺术氛围。全人手绘画的珐琅表,给人温暖的感觉,值得欣赏把玩。
珐琅表为什么值得收藏?
现在高科技制表风气横行,人的作用几乎减到史上最低位,只有石英时代可堪比拟。多数表是冷冰冰的,没有了人气带出的艺术氛围。全人手绘画的珐琅表,给人温暖的感觉,值得欣赏把玩。对此有兴趣的朋友可到日内瓦百达翡丽博物馆走一圈,那里藏有二三十只从上世纪60年代到80年代创作的珐琅怀表。我看过之后,突然有“悟”的感受,做一只万年历计时表难吗?难。但与这个级别的缩绘珐琅表相比,那又实在太容易了。因为做高复杂表的机器和人不难寻找,而能画出这种珐琅画的屈指可数。
什么是好的珐琅表?
珐琅表制作期间除了色彩的控制之外,最重要的是要有高超的油石打磨技巧,消灭气泡或砂孔,使整个平面光滑而且明亮。传奇珐琅大师Suzanne Rohr曾说过,当她的打磨师傅离开之后,她甚至无法再作画。我们现在无法看到可以与怀表水平相若的珐琅画。珐琅匠半路出家,根本没心思画好一幅画,遑论仿好艺术大师的佳作。画出画已经不容易,打磨是决然不做的。所以,这个级别的画除了有气泡,侧看也有如月球的表面,凹凸不平。所以,有人扬言,光滑的就不是真珐琅——存点钱买一只上品的百达翡丽看看吧。
微绘珐琅表为什么一表难求?
上品微绘表难求的情况,肯定还会持续下去。我想,改变的条件几乎完全不存在。
某品牌大做这类表,但作品好听一点儿只是差强人意。我兴致勃勃选取名画订了一只,拿到手之后一秒钟也没戴过,小学生习作矣,有污敝腕。在巴黎,Anita气愤地说,小工艺只有在法国这种重视艺术的国度才被重视,而在瑞士,政府完全没有任何支持,只能自生自灭。为了生存,艺术家只能用简单的手法制作聊具一格的商品。幸好,我们的钟表世界,还有三两个人像Anita那样较真劲儿(我也很欣赏梵克雅宝的多明妮)。
如果能找到门路说服这样的真正艺术家出手,收藏到好作品还是有机会的。最近就有一个朋友获Anita首肯,在手表面盘上绘画乌菲兹美术馆的镇馆之宝,波提切利绘画的《春天》。
现在高科技制表风气横行,人的作用几乎减到史上最低位,只有石英时代可堪比拟。多数表是冷冰冰的,没有了人气带出的艺术氛围。全人手绘画的珐琅表,给人温暖的感觉,值得欣赏把玩。GQ再次请到亚洲钟表权威锺泳麟先生,告诉你如何欣赏和收藏珐琅表。另外,我们也对珐琅表做了一番有趣的分析。
你最该知道的珐琅大师 Anita Porchet
Anita的全名是AnitaPorchet,在画上她的签署是“A. Porchet”。百达翡丽、江诗丹顿、卡地亚、伯爵和爱马仕的众多顶级珐琅表均出自她手。她的师父是鼎鼎大名的Suzanne Rohr,师公是Carlo Poluzzi,两者均为日内瓦珐琅画界顶尖的人物。同时,Suzanne将手上拥有的百年古老珐琅釉料与绘画工具传给她,因此她的珐琅画就算是掐丝种类也会有异样的珠宝光彩。有珐琅“师”曾跟我说,现代科技先进,什么样的色泽也能调配出来,我懒得回应。明成化青花瓷上的苏麻离青配方,人们不是仿了超过 500年了吗,谁又能仿出那种浓厚凝重矜贵宝光来?五年前,百达翡丽在巴塞尔展出了由Anita创作的怀表“Judith”,缩绘自Gustav Klimt的同名画作,众皆惊艳。
这是人们熟悉不过的名画,容不得半点差池。但除了传真,画作经过珐琅烧制之后,有了另一种非凡光彩,特别是画布上很难表现的金色,在珐琅画上显得几可炫目。百达翡丽总裁老史端说,Anita是珐琅界的一颗新星,前途无可限量。近代珐琅腕表流行,不少品牌都在滥竽充数。尤其是掐丝的制作,图案往往过分地简单,简单得就像一份铅笔草图。在这样的大气候之下,Anita的作品脱颖而出是可以预料的。我买了她为百达翡丽画的“蝴蝶”掐丝珐琅手表,使用的技法就大量混用了微绘技艺。我最开心的是,百达翡丽允许她在表面上署名,这在该品牌的手表中是从没出现过的。表上有她的签名的,近作还有她为伯爵画的“地图”。不像其他人的应卯之作,她没有随便地从俗填上颜色敷衍了事。山川有山川的浓郁,土地有土地的砂黄,甚至画面上有白天黑夜的表现。这一切,得力于功底,得力于传承。
Anita学得技艺进入钟表圈,在我的记忆中最早合作的应该是伯爵。大概2003 年,这个品牌就推出Anita的微绘珐琅“Rose”,每年做一款,限量三只。我买了第二年的“蓝地多蕊玫瑰”。犹如花卉图鉴的精细工笔,鲜艳华贵的绛红色,花瓣鲜美欲滴,使我顿时心折。掐丝珐琅无法达到的臻致细腻,在这里不费吹灰之力就表达出来了。这几年Anita主要画掐丝,两者花费的时间区别,可非三五倍而已。